2009年12月15日下午,北京外国语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邀请巴黎索邦大学教授、著名哲学家朱迪斯•雷菲(Judith Revel)来校,在阿拉伯语楼208会议室举行了名为“福柯论差异与断裂”的讲座。讲座主持人为文学所的教授汪民安老师。朱迪斯•雷菲教授主要研究法国当代哲学以及意大利的哲学,她是福柯著作意大利文的主要译者,同时对历史上的政治思潮也有很多的研究。
她所参与的有关福柯的研究小组,翻译成中文名为“福柯在工作”。这个名称包括两个层面上的涵义:
1、作为知识分子的福柯,是如何重现他的研究课题所处的历史场景的,他是以何种方式找到切入点进行研究工作的;
2、“福柯在工作”这个研究小组又该如何重现福柯研究工作的过程,如何把握福柯的工作方式以及其作为知识分子的立场。
她这次的讲座也由此展开,大致谈了以下的问题:
1、福柯如何界定自己的工作
福柯在晚年常常提到自己的著作,他把自己的书分为历史类和经验类。其中经验类的书一方面能够给读者带来改变,读者在阅读之后有新的发现和转变;另一方面在写作这些书的过程中作者也在其中完成自身的转变,成为与写作前大不相同的人。即思想本身是能够制造变化的,同时思想自身也在不断改变。
要看待福柯是如何引入这些变化的,就要研究福柯对“断裂性”的研究。
2、“断裂性”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法国,各学科研究都普遍提出了差异性和断裂性。
人类学:列维•施特劳斯打破“普适性”原则;
文学与文学批评:写作的经验与模式是断裂进行的;
认知学:科学发展史上是有断裂的,发展是不同时间片段的组合,而不是从古至今的一个延续过程;
史学领域:对不同的历史片段进行针对一个时间片段的阶段性研究。
这四方面的影响造成了福柯在自己的理论中引入“断裂性”这个主题,提出时间和空间的阶段性、周期性。不同的时空和话语可以构成独立的知识体系,造就统一的知识体。
《词与物》这本书正是在试图表明人文科学的诞生过程。福柯认为知识的形成是有其历史的,是一种从没有到有的断裂。知识有其产生过程,自然也有其消亡的过程。人文科学将人置于研究的中心,必然也会出现人在研究视野当中的消失。这种消失是研究就其对象的改变,是人作为研究对象的消失,是人作为知识对象这一历史的终结,而不是人本身的消失。
萨特认为福柯这种思考范式其实是打碎了过去一成不变的实体,又建立了另一个不变体,而并未解释一个知识型是如何向另一个知识型转变的。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福柯对过去的知识体系进行研究,比较其与现今知识型的差异,从而建立了“知识考古学“,找到一种断裂的连续体代替了线性的历史发展。这具有三重意义,首先通过时空切割出一个 研究的主体;其次对过去的知识型进行考察,对比其与现在的区别;再次处于现行知识型内部的知识分子具有确定未来的可能。
福柯认为,并不存在时空域以外的人,一个人的思维模式等等都取决于一定的时空因素,是知识型的一份子。但是,作为历史的产物,也并不排除人对历史进行诊断的可能。知识分子正是时代的代言人和思考着。知识分子以前的先知先觉的形象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五月风暴”后面临着危机,而福柯认为知识分子应该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时代的思考,而不是替别人思考;要与他人一起行动,而不是去唤醒民众;知识分子是要为民众而服务的。福柯在承认历史存在的必然性的同时,也承认对历史进行改变的可能性,而作为知识型内部的人其实是可以对历史进行改变的。
最后,讲座以吉尔•德勒兹对福柯的一段描述而结束。即福柯的思想就好像水手起航一样,从起点出发,到达目的地后再回头看离开的地方——从现在出发,继而回到过去,然后再回到现在,思考过去,思考现在,审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