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跨界，杂糅，融合：世界文学的一种趋向——以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为例
时间：2022年6月7日，15:00-17:00
举办形式：腾讯会议和线上直播
主讲人：高兴
主持人：汪剑钊
纪要人：吴生艳
2022年6月7日，由北京外国语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主办的北外王佐良讲堂·第126期文学与文化论坛采用腾讯会议和线上直播并行的方式举行。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的高兴研究员以“跨界，杂糅，融合：世界文学的一种趋向——以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为例”为题作了精彩报告。
在报告开始，高兴老师分析了当今世界文学的发展态势并认为，跨界、杂糅、融合已经成为21世纪世界文学的一种发展趋向，其中荣获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波兰女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文学写作就是一个典型例子。高兴老师以托卡尔丘克的文学观念和写作意图为报告的问题牵引，通过研读其具体作品、简要梳理波兰文学的民族传统等板块，向参加报告的师生展示了托卡尔丘克的文学世界。谈及托卡尔丘克的文学观念时，高兴老师认为，对于女作家来说，文学就是一种温柔的讲述，是用灵魂去探索存在的一种方式。报告人认为，托卡尔丘克本质上是一个短篇小说家，因为其不少长篇小说主要由一个个可以独立成章同时又有内在关联的短篇组成。之后高兴老师具体介绍了托卡尔丘克几个代表性的短篇小说。《世界上最丑的女人》描绘了当代人极为特殊而复杂的心理，揭示了他们孤独、苍白、无聊、空虚的心灵存在状态。《女舞者》中女舞者对自己舞蹈的执念和每天给父亲写信这两条线索相互补充、相互注解、相互丰富，小说具有极强的互文性，其苦涩、凄惨的韵味在不动声色中涌动着一股直抵心灵的感染力和冲击力，其突出的细节让人难忘，出乎意外的结尾犹如神来之笔，却完全合乎心理逻辑。《房号》中酒店的结构同时也是故事的结构，这一特点成为作家不可复制的艺术特征。故事中的主角既可以说是酒店，也可以说是酒店的客人。用不在场来表现在场，从日常中发现并提炼诗意，既是故事的绝妙之处，也最能体现一个优秀作家所必备的天赋和才华。此外，故事背景的模糊化使其具有了普遍性，而追求普遍意义也正是托卡尔丘克的文学追求。
此后，高兴老师又进一步讨论了托卡尔丘克的长篇小说。他认为，较之短篇小说精湛的艺术手法和非凡功底，托卡尔丘克的长篇小说则具有更为宽广的天地，让读者能够集中并充分领略其才华和境界。在高兴老师看来，长篇小说《太古和其他的时间》是一种高级现实主义的长篇佳作。其“现实主义”的一面体现在作家对地上和人间现实生活的关注，而其“高级”的一面则体现在作家对隐喻、神话、童话、梦境、寓言、魔幻、荒诞、心理分析、哲学沉思等手法的巧妙糅合。该小说中独特的时间维度体现为线性的、流动的、单向的、易逝的等特征。正是对于时间的考量决定了其独特的结构艺术。小说中一个又一个瞬间或片段构成了时间之流，这些瞬间或片段既相互独立、又被同一条时间主线统领，所以这部小说实际上是用八十余个短篇支撑起的一部长篇。谈及另一个标志性文本《云游》，高兴老师又介绍了其多重视角、多种声音、多种人物、多种文体融于一体的碎片式杂糅特质。小说经常变换的场景使其具有了极强的空间流动性，流动的物事带出各色各样的风险和故事，相比于恒久不变，改变总是更为高尚，流动性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作家的小说观。此外，驳杂是《云游》的另外一个关键特征。作品涉及考古学、生物学、博物馆学、医学、数学、历史、宗教等多个学科，充分体现了作家开阔的文化视野。
为了说明托卡尔丘克如何成为托卡尔丘克这一文学现象，高兴老师特别强调波兰文学中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深厚传统。其中，19世纪的亚当·密茨凯维奇作为浪漫主义的杰出代表就成为托卡尔丘克文学创作的重要资源，而另一位前辈则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现实主义作家亨利·显克维奇。密茨凯维奇、显克维奇和米沃什都有一种“波兰性”，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介入现实，将文学当作某种武器，坚持文学为民族服务，渴望成为民族的代言人。同时，在波兰文学中也存在着像贡布罗维奇、舒尔茨、希姆博尔斯卡等异类作家。在他们身上又具有一种“非波兰性”，这种“非波兰性”则体现为用机智、轻盈、荒诞、反讽和幽默应对和处理重大主题。至于托卡尔丘克属于波兰文学中哪一谱系和传统，高兴老师则认为，很难将她划入波兰文学的某一谱系或某一传统，因为作家早就有意识地同谱系和传统保持距离，换言之，她早就对任何谱系和传统有所不满。但是即便如此，在她的创作中，影响的痕迹还是明显地存在着的。
通过对托卡尔丘克文学创作图景的介绍，高兴老师再次强调了传统现实主义已经不能满足当今文学写作的观点，因为从19世纪下半叶开始，世界发生了诸多变化，以至于如实反映现实生活，还原生活本来的样貌，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变得日益艰难，近似某种幻想，而托卡尔丘克文学创作中的跨界、杂糅、融合无疑是对这一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最后，高兴老师与在线师生就托卡尔丘克作品中有关解剖描写、神话改写、星群式写作、心理学背景、作家的文学阅读观，以及世界文学中的跨区域现象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和交流，本次论坛在热烈的互动中圆满结束。
